值得注意的是,石虎先生惯用『障意词』,以保持文字与诗意的张力,通过读者的想像进入智性的会合。
汉字自有汉字的天籁之声,古往今来的诗人们为此煞费心机、苦苦冥想了一生。石虎先生也在寻找他自己的天音。可以说,许多诗句一改再改,不完全是依顺『字象』,而是为了发出『铿锵』的正音。
请读下面的诗句:
牵牛觅泉山
壁天啓星言
苦苦痴痴绽芳
黄华菊问菩萨地
把採香供独
共泪发风激
——《菊问》
天何我志
地何我士
谁世苍苍劫汉史
名我昆仑子
天何我羽
地何我車
谁界声声魅歌
烛我向自己
——《烛我》
恢复中国诗歌的汉字音律,发出天籁正音正是我们诗人的追求。汉字的音律虽有古典的神韵,这是生生不息的传统。汉字有无限的生机,亦是无限的天籁,诗人要给予传统以创生。
历史的积淀是基础,是我们诗人永远不可否认的基础。当西方语境大量充塞了近代以至今天的文化时,许多诗人丢失了这种独一无二的传统,斩断了『汉诗』的天籁之声。所以中国诗人们失去了自己的文化精神。
与《烛我》一诗同工异曲的有石虎先生的一幅油画,画上题词是:烛我明谁。一个被烛光融化的少女……能照亮一个时代的文化与道德的良知!
燃烧我,照亮谁?『烛我明谁』的铿锵之声正是石虎精神的天籁正音。真正认识一位天才艺术家,一定要认知他的个体性的意志和精神。
石虎先生写诗绝对不会为功名而乐,六十岁的他早已功成名就,他是为了实践『字思维』的理论,他痴迷中国文化。在他的身上洋溢着大汉精魂、秦汉神韵。他『笑对当代诗人:不是汉字负于诗人,是诗人负于汉字』。
在《石虎诗抄》中,我们能读到许多陌生而新奇的并置语汇:『鹿羊』、『茎予』、『帆语』、『放舟』、『随鱼』、『怀雁』、『逑山』、『回雪』、『扶蓉』、『蟾月』、『葛华』、『蔻岸』、『星言』……不胜枚举。诗人的创生权力在石虎先生身上是多么惊世骇俗!
必须承认,这些妙不可言的『语象』并置的无可非议。『是汉字自身神性能够被心灵所给予,创生出人类最为璀璨的诗篇』(《字象篇》)。石虎先生在该文中又说:『为了揭示字象之奥绝神性,首先回答于人者是字象的心灵属性。何言为象,心仪形涵之气。形不在心,象不在目,心仪之物必呈朦胧简约之气,绝非原型复印于心,此乃无可更变之心性天能……汉字乃是与万物相平行之实体,且与人心性存在相平行,字象则与心同在,与天地万物同在。』
这正印证了本文开篇所言:诗,是和宇宙平行的思维……天地间,无所谓内外、大小,你是宇宙,是想着宇宙。你的心性与冥冥太虚都是象义之创生之地,千万不要萎靡了无能。
石虎先生的诗文本为中国现代诗提供了许多可能性,它的的启蒙性惊醒了我。我们日食汉字,而渐渐忘却了它的内在思维、内在智慧、内在神性。中国方块字的至今不灭,这证明了汉字的不可摧毁,人类不要对它动『革命』的脑筋。它包涵着最创生的智性、灵性。智性大于一切急功近利的技巧和阴谋,它是天人合一的象征。
石虎先生的创见令我深深折服,他是骨子里都有『感象』的诗人。他的诗作还有更深层的解读。譬如开篇的《玄雀》和殿后的《玄巢》,他怀念父亲的同时,为父亲心疼(他的父亲一生一世酷爱中国文化)。『雀』,象征着两代人以至几代人生生不息的中国文化(向往);『巢』,就是这块种植着文化汉字、智慧汉字的土地——他们钟情一生的中华民族!
石虎先生在海外闯荡多年,完全不像那些从海外衣锦还乡的『艺术洋奴』和『文化洋奴』。他很本土化,他生活的习性和他的思想仍然保持着中国人的兴致。
一只中国文化的『玄雀』,对中国五千年的文化『玄巢』执迷地眷恋,无怨无悔,不弃不移,独立傲笑于鸟瞰的境界……
二零零二年五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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